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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濑名泉对于他不喜欢猫这件事情，不想重申了》

因为被亲友提醒再不发文的话这个九月就没有发过文了……所以被赶上架……未改未完。
将就看吧（落寞）
后续大概还有1w字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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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 A

“喔，小濑的‘心里一百个乐意嘴上却要说着怕麻烦的心口矛盾症又犯了’~”吸血鬼的声音拖的软绵绵的，身子想往布艺沙发上靠，可肩头还没沾到靠垫就被屋主人拽了起来。

濑名泉恶狠狠地盯着朔间凛月，甚至怀疑这鬼是不是天生不长骨头，腰杆都无法立直，到哪儿就像是为地心引力屈服一样身体止不住地要卧倒。吸血鬼都这样？他腹诽：而且喜欢自顾自地揣测别人的喜恶然后塞人一堆麻烦？

“唯独不想听你这样说。”他把朔间凛月拎直做好，转身给其冲了杯热可可，等热气弥漫开时扭头一看，这人又倒了回去。面无表情，“如果我把你从二十四楼扔下去，你会展开吸血鬼标志性的蝙蝠翅膀吗。小熊君。”

这时脚边传来一声“喵”，初来乍到的橘猫蹭过他的裤腿，喉咙里滚出的声音像是应景的笑声。

濑名泉垂眸去看它，与其翠绿色的大眼睛对视。后者偏偏头，胡须在他露出的脚踝上来回蹭，尾巴轻轻拍打他的脚背，毫不掩饰讨好的意味。这令他下意识想到曾经养的那只条纹灰猫，那只一副高傲自负姿态且几乎不会对自己撒娇的猫。

挑开眼皮便把这场景纳入眼中的朔间凛月想笑，可还是扁着嘴控诉：“小濑是知道现在的吸血鬼都已经退化成普通人型了吧……翅膀什么的啊……戳别人痛处的濑名医生简直是恶魔，有点后悔要把国王大人交给你了喔。”

“喂喂，我还没答应吧。”濑名泉把热可可塞到吸血鬼手里，注意到橘猫凑过来抬头盯住那杯冒热气的饮料。他把猫咪的头摁下去，动作放轻，嘴上嘱咐着：“你可不能喝啊，这个太烫了。”猫咪的舌头可是十分敏感的。

小口喝可可的吸血鬼：“噗。”

手还抚摸着猫咪头顶的医生警惕地回头：“你在笑什么。”

“没有笑……只是感慨小濑的心口矛盾症貌似加重了。身为老人家，还是要关心后辈的~”朔间凛月的眼睛眯成两条狭长的攒着笑意的细缝，“明明第一眼就喜欢了吧——很可爱的喜欢撒娇黏人的，国王大人喔。”

如其所言，被称作国王大人的橘猫摆着脑袋去蹭濑名泉温热的掌心。一对翡翠似的猫眼睛丝毫没有玉石的冰冷，热热的亮亮的，毫不收敛。

“……为什么叫它国王大人啊，奇怪的名字。”他轻捏了下猫咪的耳朵尖，竟观察到那肤质轻薄布有细小血丝的部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橘猫抬起前爪，挠了挠自己的耳朵。

而吸血鬼的解释暧昧不明：“因为，国王大人……就是国王大人呀。”

濑名泉看向橘猫。

猫凑近他，嘴边的胡须颤了颤，叫声明亮：“喵。”像笑声，又像一个不怕生的热情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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濑名泉被调来这座城市工作已经有五个年头了。他所在的医院在这里并不算有名，院址也离繁华区甚远，但他所在的科室却是这个医院独有的——异科。接待的病人来自城市的各个地方角落，他们不用排队挂号，只需要到异科科室窗口，往窗口递上写有自己姓名的纸条就可以了。濑名泉作为科室里的主治，却做着助理、护士、医师等几份活儿，每日忙忙碌碌，自然是攒了不少的气来。一张精致英俊的脸也难免会如渗冷气，面无表情，总是一副遇事不满不乐意的样子。

“那个濑名医生欸……你问哪一个啊，就是这栋楼最帅最好看的那一个啊！话说他怎么总是垮着脸……咦，他是什么科室？”眼科护士嘀咕。

“麻醉室的吗？因为不常看见他啊……儿科？怎么可能！那么冷漠的脸，会被孩子家长投诉的吧！”皮肤科护士吐槽。

投诉？谁会——噢不对——是谁敢投诉濑名医生啊。

正在记录病人信息的笔尖一顿，濑名泉抚了抚架在鼻梁上的银金属镜框：“哦？你说你要投诉我？”齐整无波澜的疑问句里还藏掖了点嘲笑的意味。

来者大无畏，金红的眼珠子悠悠地转，一副有理即不屈不挠的坦荡样子：“对啊，看到嗜血如命的纯种吸血鬼因为缺血而即将晕倒甚至濒死，却见死不救……这样的医生，应该被投诉吧。”

晕倒？濒死？濑名泉只用一眼就看出了坐在对面的这位纯种吸血鬼只是修仙过度以及无规律饮食，才会有如此憔悴疲态。便将写有其姓名的纸条扔回去，手往后比划：“出门左转，墙上有投诉箱。建议朔间先生您在明上午九点再投诉，因为八点钟我就会去把那些废纸，都清理倒掉。”

“……虽然物以稀为贵，但现在纯种吸血鬼的数量可是比你们异科医生要少喔……”朔间凛月知道对其来硬的行不通，“我们也是珍稀物种吧……濑名医生行行好，A型B型AB型O型都可以——当然O型最好啦，比较甜……”

濑名泉白了朔间凛月一眼，还是一拧转椅从最下面的柜子里拿出几只瓶瓶罐罐，将里面的粉末液体飞快加工混在一起，然后搅拌。在放入最后的乳白色粉末的瞬间，那瓶逐渐成型的液体嘭地变成腥红色。有甜腻的血腥味漫出那盏玻璃杯。

医生执起血色的杯盏，轻轻晃了晃，确定了下杯底的沉淀以及液体质地。接着递给吸血鬼。

吸血鬼满是疑窦地接过，十分警惕地闻了闻。气味实在不错，与真正的血差别不大，接着是味道……想到只是个小小的医生可不敢害朔间家，就大胆喝了口——

“！！”朔间凛月的金红眼睛仿佛被水浣洗一番，更加晶亮，“厉害了我的小濑！”

“……小濑是谁啊！”

然后异科的濑名泉医生就认识了纯种吸血鬼朔间凛月，并几乎成为了后者的食物供给，间接的那种。说起来这只吸血鬼在这座几乎每栋大厦都住有三五只妖怪的城市里，实在没什么新奇的，顶多会因为自己纯种的身份多受点尊敬；更多时候都在想方设法在各大医院要血包，和想方设法找濑名泉嗑那个迷之似血液体。

难免困惑：“小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很可口的~比废物兄长的番茄汁好了不只十倍。”

忙碌在整理妖怪医疗档案的濑名医生头也不抬地回应：“别问了，你不会想知道的。不想饿死就沉默地乖乖喝点吧~”

“……”本身性寒的吸血鬼感受到了后背一丝恶寒，但还是遵循饥饿的本能喝了个精光。末了还舔了舔嘴角，精明地笑着凑过来，“鉴于小濑给了我如此美味的食物，那我就满足小濑的一个愿望吧！”

闻言，濑名泉只想翻出以前记录吸血鬼的笔记，想看看其是否还有实现他人愿望的bug设定。还是说面前的这只年龄不明的已经从纯种退化为阿拉丁神灯了。

“我没有什么愿望；如果要说不能白白便宜睡间你的话，那就还是希望这个医院关门大吉吧。”工作强度和工资增长速度不成正比的事业单位早就应该被社会淘汰。

朔间凛月倒是不信濑名泉的这番话，毕竟医生可是典型的心口矛盾症重症患者呢。红眼珠溜了圈，露出点了然的神情，试探性地问了问：“小濑家的那只灰猫生病了对吧？叫什么来着喔……”

“Little John。”

濑名泉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吸血鬼。

看其神色，朔间凛月就知道自己想对了。“是很严重的，人类兽医都治不好的病吧……小濑别担心，我可是认识在这方面很精通的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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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Little John那只陪了自己近三年的条纹灰猫，如今病了，作为其主人的濑名泉不能说不在意。可去了市里几家宠物医院，都得不到什么可行有效的治疗法，那些兽医纷纷摇头说这是怪病。怪病？什么怪病有他在医院异科一天治疗的怪病怪呢。看着那只蔫蔫的毛色都暗下去的猫咪，实在说不出只是只流浪猫的话来。

只是一只流浪猫，在某个雨天捡来的。当时的猫满身泥水，蜷在街道的角落努力往墙根缩，斗大的雨拍打得它眼睛都睁不开。濑名泉恰巧走过，恰巧瞧见，恰巧想到自己手中的伞，伞下的空间还是容得下一只猫咪的。

捡回了公寓，把泥水都洗干净，他才发现猫咪被厚软的颈项毛盖住的项圈，上面系了个金属片：Little John。

哦，原来是走丢的猫啊。

濑名泉心里的失落小小的，还不足以他留意到。而之后招领启示连了发了几个月都无人问津，那点小失落才转变成小欣喜；嘴上仍说着养猫麻烦死了，但还是把Littel John养在公寓里，一养就是三年余。

直到前几日他注意到自家猫眼睛里了无生趣，毛发暗了下来，叫声也绵软无力。年纪大了？不是。生病了？也查不出病因找不到疗法。

这次经朔间凛月提起，说有精通的人可以帮忙。濑名泉是半信半疑，可也其他的出路，闭眼寻方子也总比目睹着推移的时间把灰猫的生气一天天收走得好。

接着两天，Little John就被吸血鬼带走了，两天后被送了回来，已然是一副生气勃勃重获新生的活蹦样子，而且还格外地黏濑名泉，喵喵叫几乎能拧出水来。濑名泉第八次把跳到自己膝盖上的灰猫拎下去，没好气地问朔间凛月：“你那位朋友是给它吃了什么？还是注射了什么？”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吧。

金红眼睛的吸血鬼摇头一笑：“小濑可是给千百种妖怪看病的啊，怎么会没有意识到呢？John它啊……可不是应该留在这个世界的喔。”

在濑名泉睁大眼睛的同时，朔间凛月缓缓地开口：“这一次回来，它是来同你道别的。”

Side B

朔间凛月找到月永レオ的时候，后者还坐在一座高钟塔塔顶琉璃砖上看日落，两条腿止不住地摇晃。大海另一边的云朵是橘红色的，大团大团地缓慢地向海天交界的那处移动，风扑在他的脸上，他听见有隐秘的铃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风拂响。

然后他听到自己的旧友呼唤自己，从下方传来。

“早上好，国王大人。”

吸血鬼向塔顶挥手，灵猫的听觉出众，即便是小声的招呼也可以被听得一清二楚。月永レオ大笑，下一秒纵身一跃——空气被剧烈挤压和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然后稳稳地落在朔间凛月跟前。

一头显眼的暖橘色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还沉淀保留着一点黄昏落霞色。月永レオ笑得熟络而张扬：“哇哈哈哈凛月果然还是这么有趣，仍然是把黄昏当黎明看待吗！吸血鬼，真有趣啊！”

“国王大人不也还是，这么喜欢看海吗。”朔间凛月笑道，“——明明是灵猫，怕水得不行，却意外的很喜欢海洋。”

月永レオ一脸纯粹的满足：“因为看到海洋，就会觉得非常幸福啊！”

“嘛……不是很懂国王大人就是了，”话说一半，朔间凛月想到了自己来找月永レオ的目的，提起脚边的宠物外出笼，将里面趴着的猫咪凑近灵猫，“这是朋友家的猫，不知道什么原因让魂魄都快散了……想着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和国王大人是同一科属的，就特意来问问喔。那个朋友啊……可是很喜欢这只猫呢。”

月永レオ往笼子里望了眼，露出惊奇的神色。打开笼子将猫咪捧出来，熟练地摸索到它项圈上的金属银片，指腹在篆刻的字母上摩挲。

“是小约翰！”

朔间凛月好奇：“国王大人认识小家伙？”

被问及此，月永レオ露出一副很遗憾的表情：“呜……小约翰的故事已经快被烦恼淹没了……我想一想喔——！”手抚过灰猫的脊骨，绿眼睛怜悯着另一双渐失光亮的绿眼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在堤岸捡到了它……都快没气息了却还是很努力地，咕噜咕噜地发声……”

“然后你就同情它，给它了口灵猫族的妖气？”瞧着如今气息奄奄的猫，念想到面前这位悲天悯人的良善个性，吸血鬼也大概才想到了故事的始末；可惜即便是来自族长的一口妖气，也支撑不过一个小生命多活三年。

“小约翰真的是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的！可是……怪我怪我！是我太不小心把他弄丢了，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也不知道他活着怎样的生活喔……”

朔间凛月想到自己的那位好友，露出一点微笑来：“放心喔，小家伙它啊，可是被很善良很细心的人收留了。过去几年，都过得很好~”

月永レオ抬头，“呜哇！那很幸运了——能被凛月这样评价的人哦……可不多！”赞叹着，绿眼睛的灵猫双手合十，相贴的掌缝中发出几束细长明亮的荧绿光，颜色如其透亮的双瞳，“既然这样，就让小约翰回去和那个好心人道个别吧！”

然后双指按在灰猫的眉心，那一处毛发被微微点亮，亮光灌进猫本来灰蒙蒙黯淡无光的眼睛里。一个渺小生命的齿轮被法力调动，往反方向转了一小周，获得暂时生息的猫微扬起下颚，探出舌尖舔了下月永レオ的掌心。

追溯至同一族类，月永レオ轻易就明白了Little John的示意，略微露出一点苦恼来：“还有愿望吗？唔……”

吸血鬼疑惑的视线游离在两只用族语无声交流的猫之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一定会帮小约翰完成的！”像是彼此都做了什么正式而重要的约定，灰猫伸出一只前爪放在月永レオ掌心上，后者展颜，明亮的猫瞳仁和上扬的嘴角都是自信满满的色彩。

想着再不插嘴询问就会被疑云压住了的朔间凛月：“国王大人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月永レオ回神，冲自己友人笑弯了眼睛。

“是报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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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 A

这一天来异科问诊的妖怪不多：一位断了尾巴流血不止的狐妖，一位得了白内障的牛头大伯，还有一位自称是来自西伯利亚平原的四处游历却突然水土不服的獾妖。獾妖说自己懂点东方人的道法星象巫术之类的，在濑名泉开药时目不转睛，嘴上还嘀嘀咕咕念念有词，像是真的看出了点异象。

“这位医生，”獾妖接过药，忍不住发问了，“可知道何为红鸾星？”

濑名医生：“哈？”

獾妖见濑名泉又疑惑又见自己拿了药不走十分不耐烦的神色，只得摆摆手，丢下一句“医生好运”便匆匆起开了。

这样奇怪的妖怪数不完，天知道他们的脑回路都是怎样生长绕来绕去的，濑名泉倒不至于被问得云里雾里，只是把那妖怪的名字划了去。脑袋里被其他事情填着，他指节转了周笔，考虑着新来那只叫国王大人的橘猫是否喜欢吃以前Little John爱吃的猫粮，是否睡得喜欢那个毛绒垫子，是否会挠门，是否会把沙发靠垫抓几道口子。

笔帽敲在桌面上。还有“国王大人”这个名字，听上去真的十分傻气啊，熊间真的很不会取名字。

下班回公寓的一路上，濑名泉几乎都在惦记着那只橘猫，并且反复告诉自己：我并不是关心，甚至喜欢那只爱撒娇看上去就异常黏人的橘猫啊，只是怕它过得不舒坦就会小心眼地给我添麻烦。

但公寓门一被打开，他就看到了某猫给自己添的麻烦：茶几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听炭烧奶茶，还是打开了的，还是翻倒了的，里面的焦黄色液体还沿着茶几沿悄悄淌了下来，在灰色毛织毯上湿出一块深色污渍。

嫌疑犯在开门的那一刹慌乱地跳到了沙发上——就这番，在濑名泉的布艺沙发上摁了两个棕色脚印。橘猫后知后觉地抬起前爪，看到了自己的大作，然后抬头，两只翠绿色大眼睛汪汪地盯着门口的公寓主人。

公寓主人：你们橘猫是会开易拉罐的？

毕竟是朋友托付收养的猫，濑名泉把堵在喉头的火气往回咽，平静地换了鞋，平静地放下背包脱下外套，平静地走向沙发半蹲下——然后大力拎起了橘猫的后颈与自己平视。

“国王大人？”濑名泉叫猫的名字，声线被更多复杂情绪压成了极其齐整无波澜的一条，他与绿猫瞳对视，“你是怎么当上国王的？靠的是刚来到新住处就立马捣乱的勇气，和不知为何可以打开冰箱拉开拉罐扣喝奶茶的机智吗。”

“喵呜……”

“不许撒娇。”他面无表情地强调。

“喵喵呜……”

“都说了，”注视那对如同翡翠从清水中捞起的晶亮猫眼睛，那微颤的透露出委屈情绪的白胡须。人猫对峙仅持续了四分之一分钟，濑名泉就想扶额，“不许撒娇啊你……笨蛋国王。”

这时橘猫偏头，像是对这个称呼很惊奇。

濑名泉把猫拎到自己怀里，两只脏兮兮的前爪露在外边，抽了纸巾将爪子肉垫擦干净。“本来就是笨蛋吧，还要叫什么国王……是笨蛋猫咪国吗。”隔着纸巾，他还小小地捏了下橘猫那柔软的肉垫子。

而力道一松懈，橘猫就立刻从濑名泉怀里跳出来，一跃到两步外的地方。抬起一只前爪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毛，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跳到更远的位置。

……还是不习惯？

濑名泉是这样想的。

Side B

完蛋了。

月永レオ是这样想的。

这个人类医生不简单啊。其实他只是趁着公寓主人兼报恩对象兼临时饲主上班去了，在周围逛了逛，和电线杆上的乌鸦精聊下宝石的种类与鉴别，与对面街的鲤鱼小姐探讨了下音乐，顺便接待了几只得知他驻留专程送来了小鱼干的野猫。就在他回到公寓，化作人型从冰箱里拿了听罐装奶茶准备喝时，门打开了。变回猫咪时手忙脚乱打翻了奶茶，还在沙发上踩了两个爪印。

怎么办。

不会在报恩的第一天就穿帮了吧，这样会很对不起小约翰的啊！月永レオ心里狂风大作。

他转念又想到好友吸血鬼叮嘱过的“这位人类医生脾气很不好的，最讨厌无关紧要的人或妖怪给他惹麻烦了，尤其是妖怪”的下一句是“惹了麻烦也没关系，毕竟是国王大人嘛——小濑是嘴上说着很烦人却异常喜欢动物的人喔，国王大人撒撒娇就好了~”

“喵呜……”

面前的人尽管还是冷着脸，但表情已经在他发声时出现了一丝破绽。

月永レオ再接再厉：“喵喵呜……”

果然，医生歪了点嘴角，露出无奈的神情。而下一步是把自己抱在怀里，动作细致温柔地为他擦干净一对前爪。

化为猫的月永レオ的耳朵比人型时敏感，同时听力也会更好。借着姿势，他听见身后人类胸口中蓬勃而规律的心跳声，一拍合着一拍，一下贴着一下，竟让他觉得滚烫无比；竟让他觉得比鲤鱼小姐的歌声更加悦耳动听。加之人类独特的体温传给他，从接触的前爪开始，几乎温柔温暖地漫及他整个身体。措不及防，又不可思议。还有在耳边响起的念叨，声音好听得匮乏形容，跟他第一次听到的一样……

——然后月永レオ跳开了，因为这种感觉陌生极了。

挠着耳朵时他甚至有点泄气：明明想化险为夷，结果被反将一局。

虽然月永レオ的本体是灵猫一只，但也是只不平凡的妖怪——作为宠物猫咪被人类饲养的经历是从来没有过的。他是猫妖，还是并不会在这座人与妖怪杂居的繁荣开放都市里安逸生活的，热爱自由和远行和艺术和生命的猫妖。在都市里呆的时间是寥寥零散的，他长期在外面，看不一样的日落和大海同样的蓝，结识形形色色的人和妖怪。

因为灵魂与血液本身的缘故，流淌过月永レオ身体的时间极其缓慢，他也倚仗着时间对其的宽待而从不停止自己的国王游行。直到被吸血鬼好友拜托，努力输入却也只够维持灰猫同恩人道别的一口妖气，同时被小约翰绿眼睛里的情意打动了——忍不住想去看看那样一个人。

月永レオ承诺替心善的灰猫报恩，想来也不过是两三年短暂的定点旅行而已。月永レオ是谁啊，可是灵猫们公认的国王大人呢，这短短的一截时间他还是耗得起的，而且说不定是一段趣味盎然的经历。

而事情的发展却慢慢偏离了自信的国王大人的设计轨迹。

——原来人类对宠物都是这样的吗？！

作为猫型蜷着身体卧在饲主大腿上的月永レオ，听着壁挂电视里喋喋不休的财经新闻，小心脏跳动速度合上直播间女主播的语速，咯噔咯噔，砰砰砰砰直跳。甚至还有一只掌心温暖的手时不时从他的头顶抚到背脊。

他动作极轻地扭动了下猫脑袋，抬首看这个叫做濑名泉的人类。是公寓主人兼报恩对象兼临时饲主。看着这个人线条精致而优雅上扬的下颚，仿佛有什么事引起其不满的微抿下塌的嘴角，高挺的鼻梁，耸其的眉骨眉心和那双清湛的蓝色眼睛。

就像含了相接的海天。月永レオ这样想。

然后又猜测：长得这么好看，却又是一副对什么事情不满的模样，真可惜啊……是医生对吧，难道不担心被病人投诉态度不好吗！唔……如果是我的话，我可是会狠下心投诉的！如果这样可以让这个人意识到笑一笑更好看的话……

月永レオ思绪轻易就能陷进自己的世界里，与此同时濑名泉像是注意到了腿上橘猫微颤的胡须，以及聚焦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是饿了吗？”濑名泉问道，弯曲指节刮了刮橘猫脖颈上的浅色软毛，“晚上吃得很少……果然是不太喜欢吃Little John的猫粮吗。吃不习惯？那……盯着我的碗想要吃米饭是怎么回事啊。国王大人以前的主人都喂你吃米饭的吗？”明知道橘猫不会回答，却还是叨叨了一大通话。

月永レオ顺着这话回忆起那深海鱼猫粮奇怪的味道。他还只是猫的时候，这种食物根本还没被生产上市；而至现在，他根本就没吃过！

“可是晚上吃多了不好……猫的胃口不应该都很小吗？”

“……喵？”橘猫偏头。

银卷毛蓝眼睛的人类捏了捏橘猫的爪子肉垫以及其瘦削突出的背脊骨，眉心皱得更深了：“作为橘猫，国王大人你也太瘦了一点吧……难道在肠胃方面有什么疾病吗，应该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毕竟我对普通动物的身体都不是很擅长……再说，”濑名泉把橘猫抱起来，“你也太小只了。”

视线平行，与正朝的蓝眼睛一相对，月永レオ就如同被细小电流击中了瞳孔，忍不住错开了视线。

……这种感觉果然很奇怪！

而濑名泉见橘猫偏头，权当其听到医院时表达出的蛋糕情绪，转移话题：“睡之前给你倒点牛奶吧，国王大人？”

两只爪子垂在面前。“喵喵……”其实也并不爱喝牛奶……

然后月永レオ被放回沙发上，伸直四肢看着濑名泉往浴室方向走。

看起来很小只吗？橘猫抬起自己的爪子仔细瞅了瞅，又想到自己化为人型时的身高体型，最后有些泄气地挠了挠沙发软垫——这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是个怎样大逆不道的行为——月永レオ继续思虑着：纯血吸血鬼家的血统真的很好，兄弟俩都高挑颀长；MAMA的豹族也在身高方面很占优势；人类的话……就连天使也很高啊！

喝牛奶可以长高吗？那样的饮料明明是加工后的谎作物！要更高更壮的话……让我展开妄想……人类医生果然喜欢高又强壮的人或者妖怪，因为看起来会很健康吧——职业病职业病~

绿眼睛突然睁大了，意识到一件事：呜哇我为什么要去考虑那个人类医生会不会喜欢人型的我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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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少的连阿烟都不好意思艾特……（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