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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心19:00/24h】海中湖

《海中湖》

 

CP:狮心

BY:温生

 

“你可以提不发光的星星、凝滞不动的日光、大雨浇不灭的山火甚至是海中悬空的湖泊。唯独,不能提爱。”

 

正文:

 

濑名泉从港口盘查完交接货物时已接近零点了,差不多能根据那批数量庞大类型麻烦的货物算到结束时间,便没让组里谁来接送自己,反而是换了辆不显眼的轿车停在距离不远处的仓库后面。

 

港口竖起的照明灯高高地悬着,亮得不行,简直是在讳莫如深的夜空中向头顶那轮白月喧宾夺主。他打完招呼后往那边仓库走,抽了根烟,却没点燃,只用指腹堪堪摩挲着滤嘴。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仿佛一整日的疲惫就循着他身后的影子把疲惫泄出来了。而疲惫是夜风都搅不动的黏稠。

 

直到走近那个仓库旁,影子才停住不动。眸光一定,一只手也不动声色地探进了敞开的西服外套里,按在内侧腰口的枪柄上。

 

尽管仓库拨下的阴影偌大,罩在他的车上,他也能通过那轮廓的起伏判断出——有人,卧在他车的引擎盖上。

 

濑名泉无法看清那人的脸,只能在迈开步伐的时冷静感受周围是否有异样,心里盘算着因为这批货物亦或是冬去春来一年又一年结的仇可能来埋伏自己的那几家。手枪已经被他抽出来,背脊挺得笔直,湖蓝色眼睛在夜色里转得谨慎,自右向左地瞄过。

 

直到走近了几步,直到注意到搁在自己车旁边的大行李箱。风从海上起,徐徐漫上来,濑名泉再定睛去看卧在引擎盖上的那个人,直到风漫过了港口撩起那人黄昏色的发。就像音律不和谐的乐曲终于演奏到了终章,夜的风为那一首奏了四年整的曲子落下了最后一个重音。周遭的空气和他的心脏一起,发出细微嗡鸣。

 

枪收了回去,眼中的冷漠与警惕也窸窸窣窣地落了。

 

最后几步迈完,濑名泉已走到了车前,引擎盖上的人脸埋进双臂之间,单薄的身体蜷得像只被遗弃了的可怜幼猫,睡得却挺沉,背脊微微起伏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走近的动静。可能是地球那一面的松弛安逸把从小养成的多疑警觉都磨干净了吧。濑名泉在心底笑了一声,伸手生生地把蜷在引擎盖上的人给拽下来,那人半边脑袋还浸在睡梦里,跌跌撞撞地被拖下来膝盖使不上气力,眯着睡眼半跪在水泥地上。下一秒又被濑名泉从地上拽起来,被拍干净了身上的灰,才勉强睁开眼睛。

 

终于认出了面前冷着脸瞪着自己的人,一张被夜风吹白了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声音小却一如既往地发亮:“欢迎回来啊……セナ。”

 

 

这声招呼出自熟人口,便如同按下了倒带机的按钮,一帧帧的回忆就随风呼啸而至,在濑名泉向来冷静得出奇的大脑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过往四年经历已让他学会了这个道上最基础的宠辱不惊来,就算眼前的这个人渐渐与记忆里那个总是在阳台身披晚霞火烧笑着迎接自己的人重合,他也可以面无表情地把还蒙着睡意的人塞进车里,提起沉甸甸的行李箱往后备箱里放。

 

你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啊,和四年前那个对你死心塌地的濑名泉吗。

 

月永レオ。

 

坐回驾驶座时发现身边的人已清醒许多了,和濑名泉冷得发霜的一张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月永レオ笑得弯弯的眼睛。只在发动车时用余光扫了一眼,便看见了那双翠绿眼睛里熠熠的光,饱满明亮地注视着正前方,只不过脸还是被冻得发白。濑名泉暗自啧了嘴,压在心里许久的石头勉强能压住这时的火,伸手打开了车载暖气。

 

车平稳地行驶在夜里,昏黄的路灯与静默的月光交缠着。车内也安静到不行,安静到让濑名泉感到陌生和不自在,因为身边的这个人过去总是在自己耳边闹腾,片刻的沉默都仿佛会让其如鲠在喉。可能是在那边太久,忘记了怎么用母语说话了吧。

 

又想冷笑一声,但笑完心中又塌了半截,剩下的半截还嘲笑起自己的幼稚来。

 

最后还是月永レオ先开了口,哑着被冷风吹透了的嗓子问:“……是这一条路吗?”

 

濑名泉注视着车辆寥寥无几的道路,当然知道这话问的是什么。声线无波无澜,回答道:“以前的那栋房子前年被烧了。”

 

“谁烧的。”简短的问题中夹了咬牙切齿。

 

濑名泉打着方向盘,路灯的光掠过他鸽子灰的发时也不留丝毫温暖的光泽。他心里的那声冷笑终于冒出了喉咙:“你知道了也没用。”

 

“这样啊……”月永レオ垂下目光,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逼仄的车厢里又安静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发酵开始压缩空气,车开过了两个路口,眼神的光都要被榨干了的月永レオ才再次开口,“不知道那些谱子是不是也被烧掉了啊……好歹也是天才的‘遗作’啊。”声音太小,让濑名泉分辨不住其是不是在自言自语,后半截话都听不清。

 

他只能回答他,那些属于月永レオ的东西,那些手写的厚厚一摞的乐谱全都幸存无恙。是他在大火向夜空吐出浓烟火舌时无视周遭的惊呼和阻止毅然决然地冲上了阁楼,一脚踹开了当初宅子主人亲手锁上的门,把那一些都死死地抱在胸口抢救了出来。他只能告诉他那日的夜和今晚的一样,月色和今晚的一样,干燥冷漠的风和今晚的一样,只是那一晚他胸口中还有为其蓬勃跳动的心和沸腾着的热血,而今晚……他都不能告诉他。

那是他那颗为月永レオ命名的心脏最后一次有意识地跳动,被濑名泉解释为是感激于最初相逢和多年陪伴的回音。本该在月永レオ背身离开时就消沉的,却被那一夜的大火点燃了,还发出了无畏的跳动和撞击声,告诉着他,别自欺欺人了。

 

记忆倒带到这里,濑名泉咬紧了牙,再多复杂纠缠的情绪都咽回了肚子了,一束束灯光接二连三扫过他轮廓分明的脸,很难找到藏在隐忍自持面具下的那一丝被回忆触动的裂缝。

 

车在驶入最后一个路口时慢下来,月永レオ又问道:“是要到了吗?”

 

“嗯,就在前面。”

 

“那セナ你放我下车吧,我自己走回去。”月永レオ嘴角扬起一个熟悉至极的宽容弧度,“不然……セナ你也很难向那个人解释,是怎么找到我的吧。”

 

“……”

 

濑名泉心里纠结了片刻,还是停车把月永レオ放在小巷边,指明了回去的路。准备关上车门时听到对方轻声说:“这才是听话的セナ啊……毕竟那个人,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这条巷子里没有了慷慨的路灯,路两旁居民室内的灯光也掩在厚重的布帘之下,朦胧恍惚。濑名泉转过头去,今晚第一次直视月永レオ。车的前置灯打亮了月永レオ的小半边脸,刚好照到那发苦的嘴角,过去自己吻过无数次现在却记不起触感的嘴角。濑名泉感觉到四年积攒的不解与怨怼已经压不住心口的那股气了,他恨恨地说:“你这个人,现在又在说什么混账话啊……”

 

明明是你,在那个人不耐烦的残酷的枪口对上我的眉心时闯进了屋子;明明是你,嘴上天真爽朗地说着不着边际的什么“我已经会弹那首曲子了,父亲听一听嘛,父亲”,却让我与死神擦肩;明明是你,蹲在来问地上苟延残喘的我,“那你呢,要不要也来当我的听众啊?”才让我能够搭上生的路啊……现在,你这个人又再说什么混账话啊。

 

月永レオ。

 

濑名泉握紧了拳头,准备把车外的人再拽回来逼问时,月永レオ却在光与黑暗暧昧的界限间抬眼问道:“セナ你,有没有收到过那封信呢?”

 

他不住皱眉:“什么信?”

 

“果然……”

 

末了月永レオ大笑起来,笑得夸张地张大了嘴,笑得捂住了肚子。像是在笑濑名泉,像是在笑自己,又像是在笑住在巷子尽头的那一个被自己称作父亲的人。如同临近保质期的罐头,要把自己的所有都用这个笑声给倒干净。

 

笑到没了气力,月永レオ看着车中紧皱眉头的濑名泉:“果然,セナ你,什么都还不知道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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